1月11日,中山籍中共四大代表阮章的照片在中共四大紀念館上墻展示。阮章是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前入黨的早期黨員之一。中共二大1922年7月在上海舉行,當時全國黨員共195人。
據中山市委黨史研究室主任黃春華介紹,根據目前已考證的資料,經研究,中共二大前入黨、籍貫為廣東香山縣(1925年4月改名為中山縣)的中共黨員就有9人,按入黨先后順序,他們是:楊匏安、梁鵬萬(后叛變)、楊章甫、李華添、阮章、楊殷、陸漢湖、孫康照、李星昌。
為何在中國共產黨的初創時期,小小一個香山縣就走出了如此之多的黨員?中山黨史部門為此展開長期的研究考證,黃春華專門撰寫了《中共二大前入黨的香山人》研究文章。
廣東“革命三楊”均為香山人
這9人中,有廣東“革命三楊”——楊匏安、楊章甫、楊殷。1925年省港大罷工爆發,楊匏安是組織發動工人罷工的領導核心五人“黨團”成員之一。中共五大召開產生了中國共產黨歷史上第一個中央紀律檢查監督機構——中央監察委員會,楊匏安當選為委員。1931年7月,由于叛徒告密,楊匏安被捕,此為他一生中第四次被捕。面對敵人的勸降,他嚴詞拒絕,同年8月,他英勇就義于上海龍華,時年35歲。
楊章甫比楊匏安年長兩歲,是楊匏安的堂叔,在五四運動影響與楊匏安的啟迪下,加入中共共產黨。1927年廣東“四一五”反革命政變后,楊章甫轉至澳門,遵照黨的指示,在澳門設立聯絡站,接應避到澳門的革命同志,并負責印刷《紅旗周刊》。廣州起義失敗后,楊章甫遷居香港堅持地下工作,1930年8月,由于所在黨支部的負責人潘兆鑾犧牲,楊章甫與組織失去聯系。

楊殷入黨,楊章甫是介紹人之一。楊殷是中國共產黨早期重要領導人之一,著名的工人運動領袖,黨的早期軍事工作的重要領導者和情報保衛工作的重要開拓者之一。他在中共六大后曾經擔任中央政治局候補常委、常委,中央軍事部部長,中央軍委委員、主任等職,1929年秋壯烈犧牲。楊殷參與發動了省港大罷工,是組織發動省港大罷工的五人“黨團”成員之一。黨中央后來稱他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廣東省港大罷工的領導者”。
唐山工人運動先驅也有香山人
不僅在廣東地區,在唐山地區的早期工人運動中也活躍著香山人的身影。目前考證已知的便有阮章、李華添、李星昌、梁鵬萬,他們的革命活動與中共唐山地委書記、廣東人鄧培息息相關。

阮章1922年4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中共唐山地委組織委員、代理地委書記,1925年1月參加在上海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是唐山工人運動的先驅者之一。1922年4月,經鄧培介紹,阮章、許作彬、李華添等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南廠(即“京奉路唐山制造廠”)黨的組織建立了。同年八九月間,中共唐山地方執行委員會成立,鄧培任書記,阮章任組織委員。同年10月,中共唐山地委領導了南廠工人的大罷工,最終取得了勝利。

李華添與阮章同在唐山加入中國共產黨。1925年5月1日,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在廣州召開,李華添和鄧培等出席大會。李華添曾擔任中共唐山市委員會書記、中共順直省委候補常務委員。1929年6月2日,李華添在南廠被捕,后被送至天津關押,在獄中病重。其侄子(李星昌的大兒子)到天津保釋他出獄就醫,因是廣東人,故住在天津廣東會館。不久,李華添病逝于此。
李星昌是李華添的堂哥。1922年6月,他由鄧培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開灤礦區第一批中共黨員。不久,由李星昌等組成的開灤第一個黨支部——開灤礦務局唐山礦黨支部成立,這也是全國產業工人中最早成立的黨組織之一。10月23日,開灤五礦工人同時罷工,數千名工人舉行大集會、大示威,李星昌等人帶領唐山礦的礦工們也加入了示威的行列。
梁鵬萬是四人當中最早入黨的一位。他在五四運動中嶄露頭角,和阮章同時成為唐山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一批團員。1922年1月,梁鵬萬經張國燾批準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但革命大浪淘沙,他后來沒能堅守初心,淪為叛徒。
受毛澤東影響,香山進步青年開展工人運動
據黃春華與湖南岳陽市黨史專家鄧建龍的共同考證,在粵漢鐵路湘鄂段,香山籍工人陸漢湖、孫康照等已于1922年上半年成立了中共岳州鐵路工人小組,開展工人運動為大眾謀利益。
1922年春,毛澤東在程地廣(也有寫 “程帝廣”)與盧士英的陪同下,乘車到粵漢鐵路岳州站開展工人運動與黨建工作。在位于鄢家沖巷與呂仙亭街交匯處的“廣東大院”找到了陸漢湖。當晚由陸漢湖出面,召集熊巽泉、孫康照、蔡康庭(蔡康廷)、陸忠躍、陸醒農、朱貴元等十多名思想較為進步的鐵路工人在陸漢湖家中舉行座談會。

毛澤東離開岳陽后,陸漢湖被發展入黨。他在鐵路工人中開始建立工人俱樂部和發展黨的組織工作,先后吸收了熊巽泉、孫康照、蔡康庭3人入黨,并成立中共岳州鐵路工人小組,陸漢湖任組長,這是岳陽縣與岳陽城區建立的第一個黨小組。
1922年8月15日,粵漢鐵路岳州工人俱樂部成立,工人們選舉陸漢湖為委員長,毛澤東派來領導岳州工人運動的郭亮為秘書兼駐部干事。
據《毛澤東年譜》,1922年9月9日,毛澤東“和岳州工人俱樂部秘書郭亮、徐家棚站工人俱樂部林育南領導粵漢鐵路武漢、長沙段三千多工人罷工”,“十日,岳州段全體工人在郭亮帶領下,手執書有‘驅逐工賊’、‘要求正當權利’等口號的旗子橫臥鐵軌,阻止車輛通行。鄂督蕭耀南派兵鎮壓,傷亡七十余人。”“罷工堅持近二十天,在京漢路工人和其他各地工人團體支援下,二十五日勝利結束。”
陸漢湖籍貫為廣東中山隔田村(今中山市南朗街道崖口行政村的陸家、楊家、向西三條自然村的舊稱),抗戰期間在昆明滇緬鐵路汽車修理廠上班時坐汽車翻車而身故。

孫康照為粵漢鐵路岳州工人俱樂部的財務委員,據其檔案記錄,1922年7月,他在岳州工人俱樂部舉行的“粵漢鐵路湘鄂段臥軌大罷工”中被捕,坐牢19天,后來經過黨的領導及各工廠、鐵路聲援才被放出來,之后就與組織失去了聯系。孫康照在岳陽機務段工作至1954年3月退休,1971年12月獲批準回原籍中山縣南朗公社左步大隊生活,1975年9月28日在左步村逝世。

目前,粵漢鐵路湘鄂段的早期黨員中,是否還有其他香山人,黨史研究者仍在考證中。2023年8月,孫康照的孫子孫惠雄在中山市南朗街道貝外村找到了記載有蔡康庭的族譜,隨后黃春華聯系上蔡康庭的孫子蔡琦。據蔡琦介紹,其祖母曾提起過郭亮、陸漢湖、孫康照等名字,也講述過罷工的故事。蔡琦說,聽家人講述祖父蔡康庭(民國時期身份證上寫作“廷”)曾從事鐵路相關工作。但目前黨史研究者還沒有找到確鑿證據證明南朗貝外村的蔡康庭就是當年在岳州搞工運的早期黨員蔡康庭。另外,根據岳陽市委黨史研究室存檔的20世紀80年代初的黨史卡片(口述采訪記錄)記錄,程地廣與陸漢湖是同鄉。那么,蔡康庭、程地廣是否也是香山人,還仍有待進一步考證。
心系國家命運 投身進步洪流
“在中國共產黨的初創時期,小小一個香山縣就走出了如此之多的黨員,這絕非偶然,而是多方面的歷史條件和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黃春華一邊考證,一邊尋找促使香山人投身進步洪流的答案。
首先,香山人睜眼看世界,勇開風氣之先,富有革命傳統。香山因地處沿海,毗鄰港澳,華僑眾多,使得香山人得以較早睜眼看世界,接受新思想。鄭觀應對家國危難的思考,孫中山等一批民主革命志士的前赴后繼,讓大批香山人潛移默化地根植民族情懷,一批進步人士心系國家命運,為救國圖存而奔走。
其次,大量香山人在19世紀末已走南闖北成為中國早期的產業工人,他們當中有的在中國工人階級形成的初期就率先覺悟,投入到這支洪流中并與之同成長。
此外,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廣東是大革命的策源地,工農運動風起云涌,轟轟烈烈,這讓身處其中的香山人踴躍參與,在風雨中鍛煉成長。
目前已考證最早入黨的香山人為楊匏安(1896—1931),他是香山縣南屏鄉北山村(今屬珠海市)人,華南地區馬克思主義傳播先驅。9名中共二大前入黨的香山人中,楊匏安、楊章甫籍貫屬今珠海市,其余7人籍貫均屬今中山市。
編輯 方嘉雯? 二審 朱暉? 三審 陳浩勤